Romano Dal Forno
很多人都不喜被拿来做比较,只因本来很不错的事物被人们随便派了名号,看到的只有两者的悬殊而忽略了事物本身的期许,那些独特的不可复制的经历强迫剪裁成一个个没有故事的故事。似乎任何对比都不约而同的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,缺少一种感同身受的心心相惜,谬误的弊病常因此衍生。可世间万物但凡沾了“雅”字的都很难逃脱被比较的“俗”运,越是名气大命中有交集的越是能引发人们争相比较的兴趣,一如《红楼梦》中的林黛玉和薛宝钗,一如共同爱慕着克拉拉的天才音乐家舒曼和勃拉姆斯,一如葡萄酒界阿马罗尼(Amarone)朝圣者的两座里程碑---Giuseppe Quintarelli和Romano Dal Forno,前者常被人称为“传奇”,而后者则被誉为“威尼托的葡萄酒之王”。
Dal Forno酒庄的葡萄园
维罗纳东部的Illasi Valley并非位于传统的阿马罗尼产区,本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地方,Romano的Dal Forno酒庄就坐落于此。生于1957年的他祖上三代都是葡萄酒农,22岁开始在自家葡萄园帮忙,当时人们注重的大多是产量而非质量,葡萄采收后转手卖给当地的合作社,每年收益甚少,日子过得很是清苦。年轻的他因缘巧合碰到了大师级的阿马罗尼酿造者Quintarelli并有幸聆听前辈的谆谆教导,受其保持低产量影响的Romano更加明确了自己酿造优质葡萄酒的目标。他曾在一次采访中说“Giuseppe Quintarelli是我的指明灯,是我毕生为之追求的精神向标,我希望我可以领会和参透他所教授的每样东西”,可见Quintarelli的超然劝谕对他的重要性,尽管前辈认为Romano当时的“一亩三分田”(7.5公顷)更适合种植玉米而非葡萄。
Giuseppe Quintarelli(前,已过世)和Romano Dal Forno(后)
Romano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做酒农的,十六七岁时也曾认为做农民很没面子,但又不想老老实实的一辈子坐办公室工作,所以新婚后的他曾很刻苦的练车期望考取公交车执照,却很不幸的名落孙山。还好老天另有安排,否则他所在的Capovilla小村不过会多一名合格的公交车司机,而今日的葡萄酒界却会缺少一颗璀璨明星。
子承父业的Romano并没有消沉的接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,富有创新精神的他反而开始孜孜不倦的上下求索。1983年是Romano的第一个年份,在此后的多年因为没有足够的酿酒设备,很多酿酒环节他和妻子只能手工劳作。1990年才有能力投资建造了现在设备齐全的酒庄,也是在同一年他开始使用225升的法国小橡木桶而非当地传统的斯洛维尼亚大橡木桶。从1993年到2000年在亲戚的资助下先后两次扩张了葡萄园面积,这使他有机会实验更多新颖的葡萄种植方式,比如提高葡萄植株的密度,大范围的降低产量(这是一种当前国际上很流行的high-density和low-yield的种植方法)。现在他的葡萄园密度大约为每公顷13000株,几乎位列整个Valpolicella地区之最,产量只能保证每年酿造4万瓶左右Valpolicella酒款,而阿马罗尼则只有一万五到两万瓶的数量。1988年(有的资料显示1991年)起所有的Valpolicella和阿马罗尼都是Corvina、Rondinella、Croatina和Oseleta的混酿,而不包括他认为潜力有限的传统混酿品种Molinara,这项举措曾在当地引发了一场舆论界的轩然大波。
Dal Forno酒庄的阿马罗尼酒标
30年后Dal Forno早已成为了巅峰级的阿马罗尼酒庄,只是因为产量稀少而常常不为外人所知。如果说Quintarelli是执拗而耐心的时间等待者,只在自己认为桶中的酒准备好的时候才装瓶出售,像个老古董般恪守着自己的酿酒规则。那Romano则是一个无为无妄的弄潮儿,如同很多他那个年代的意大利年轻酿酒师一样前卫而叛逆,任何游戏规则于他们而言形同虚设,总是敢于尝试那些当地人闻所未闻的新型手法。只是他的阿马罗尼使用的是小型橡木桶,陈年时间从来不如前辈家那么久,酒精度却常常高达17.5度。不管是Quintarelli还是Romano,都并不是一开始就受人追捧,对于他们这种并非世家簪缨之族出身的小手工艺者而言,年复一年的坚持自己的风格需要很大的毅力和自信,正如波普艺术家Andy Warhol所言“在你的风格不受欢迎的时期,你必须坚持到底,因为假如它够好,它将会再次复兴,你将再次成为美人”。
不管他们本人愿不愿意,这对亦师亦友的“竞争对手”和他们的酒常被各路酒评家拿来对比,尽管Dal Forno的酒普遍要比Quintarelli的贵一些,却不喜用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来定论他们的成就,殊不知梅须逊雪三分白,雪却输梅一段香?对于两人各处巅峰的阿马罗尼到底孰优孰劣,恐怕只能留待各位看官自己品饮时点评。
(备注:所有图片来自网络,部分文章资料来自2013年Wine-Searcher对Romano Dal Forno的采访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