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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ric Rousseau: 说“不”的男人

BettaneDesseauve 2013.04.24

午餐之前,我和Eric Rousseau在意大利科莫湖终日阳光普照的湖边坐了好一阵。正值堪称“酒界达沃斯”的世界葡萄酒研讨会(World Wine Symposium)之际, 我们饭后约好在装潢精美的Villa d’Este中碰头。白色花边桌子旁,11月和煦的日光下,听他讲述自己一丝不苟的酒农生涯。这是个如假包换的农民。在Gevrey-Chambertin建立光辉王朝的家族的现任传人,这个勃艮第人私下里并不活跃。虽不至于时刻沉默不语,却总带着一种乡下汉子喜怒不形于色的谨慎节制,回答问题绝不添油加醋。交谈一段时间后才稍稍有点放松,话多了起来。
 那么,我们开始吧!
 - Armand Rousseau是谁?
 -我的祖父。是他在1910年一手建立了酒庄。他曾经是杂货商,喜爱葡萄酒,也卖酒。我祖母的嫁妆里带了几公顷葡萄园,于是祖父就开始了葡萄种植。之后,他在Chambertin买了少量葡萄自己酿,觉得挺满意,然后从1921年之后便一点点的买进田地。早先在Clos de la Roche,然后又在Chambertin买了几个ouvrées(法国葡萄园面积单位,1ouvrées约等于428平方米——译注)。美国禁酒令刚一废除,他就开始把自己的葡萄酒销到北美。到我父亲时,又将出口生意发展到其他国家。

Eric Rousseau 图片版权:Armand Borlant

当我们要谈起他自己时,Eric首先强调了两点在他看来最至关紧要的前提:
一,“我从不买葡萄酿酒” ;二,“庄园的所有股东都是我家人”。
好了,无论如何算是聊起来了,可以继续了。
 “我从1982年开始在庄园干活。和我父亲一起工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,他犹豫了很久才肯让我接班,因为我们在很多问题上都有分歧。” 说到这里时光从他的表情就可以想象当时有多艰难。但Eric是个有节制的人,不会对看起来负面的事情谈得太多。他言简意赅地讲道:“比如青果摘除,对我父亲和他那代的果农来说根本是无法想象的。我没松口,该干嘛干嘛,慢慢地他也就接受了。”Éric Rousseau 有两个女儿,分别是26岁和24岁。大女儿在读医科,小女儿已经开始和他一起工作。他语气非常肯定:“我会尝试给我的女儿我当年没有的自由。

让我们换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吧,回到Armand Rousseau庄园的历史上。Éric的父亲也买了一些田地。在1959年,父子俩拥有6公顷的葡萄园。今天,这份产业扩大到了15公顷,“都是一小块一小块买下来的”,他说道,并马上强调——他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——“我们从来没有贷款买过哪怕一株葡萄。”说这话时,我能感受到他的动容,那是一份独自奋斗的家族理念,一种不受人恩惠的骄傲。是我的,就是我的,如果现在力所不及,就努力奋斗获取。在这样的人眼中,次贷危机这种事简直像汉语一样遥远陌生。

说到中国,Éric Rousseau还将会和一位在本地大名鼎鼎的中国商人合作。去年这位中国人在Gevrey-Chambertin重金购入一片葡萄园和一座废弃的城堡,引起轩然大波。媒体们如临大敌,翻出最不入流的地区保护主义陈词滥调,一遍又一遍地喊着“中国人来啦”,仿佛匈奴王阿提拉大帝入侵巴黎时都没有这样的可怕。我们好不容易能在各个电视台上看到有关葡萄酒的新闻了,可惜却全是些不满和怀疑的论调。

Éric Rousseau : “首先,这个中国人是葡萄牙国籍的。”,他继续说:“ 他的葡萄园中有1,3公顷为村庄级的AOC Gevrey Chambertin, 30英亩是一级园Lavaux-Saint-Jacques还有10英亩是特级园Charmes-Chambertin,我们以租赁形式合作,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:我负责整个葡萄园的种植和酿造,装瓶后一部分出品贴他的酒标,另一部分则贴我自己的酒标。刚开始我有点担心,一口回绝了,但后来经过再三考虑决定不妨一试。葡萄藤的状态很糟糕,至少5到7年内不会产酒。庄主对酒很痴迷,毫不计较投入,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酿出好酒。 我为了和他面谈去过澳门两次,期间参观过他的私人酒窖,高水准的收藏。他还将请非常优秀的专业人士修复重建庄园。这对我们村来说是件好事。” 其余的事情,比如村里落标的酿酒人,以及在落败城堡中生活至去世的那位前任年迈女庄主的悲伤故事,他都闭口不谈,始终是那样节制。在那天晚秋的温柔中,慈悲比责难更应景。

还是来谈谈Eric Rousseau的酒庄,同样在Gevrey Chambertin村,每年出产十几款酒,总量为65,000瓶。
3个一级园:Lavaux-Saint-Jacques, Les-Cazetiers, Clos-Saint-Jacques.
6个特级庄Charmes-Chambertin, Mazis-Chambertin, Ruchottes-Chambertin, Chambertin, Chambertin-Clos-de-Bèze和Clos-de-la-Roche。

令人神往的产品目录!给我一样来一瓶?我还是不要做梦的好。

无论是个人客户还是商业客户,酒庄的所有顾客都只能按照自己的配额买酒。“当父母决定不再购买时,子女一般都会接手配额。我们的等待名单其实形同虚设,但我们还是保留着以防万一。” Éric Rousseau很谨慎,非常谨慎。他绝不将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。最让他头疼的事情,就是拒绝前来求购的人们:“每天都会有人打来电话,而我就是那个总是说“不”的人。”对他来说,定价也是个令人非常头疼的活计。“一瓶酒卖150欧元,我自己都觉得很贵了,但经过酒商一转手就变成900到1000。所以,每年我都会根据葡萄收成提价15%至20%,不过Gevrey村庄级的酒除外,总得还有让人喝得起的Rousseau酒才行。很多酒商说我卖得太便宜了,其实他们就想让我涨价,好让我的个人客户望而却步,然后再拿走他们的配额。但我很小心,不会依赖任何人。我们的酒销往34个国家,总共有600位顾客。最大的顾客是我们在美国的进口商,多年以来便是如此,但即便是他,也只能拿到我们收成的8%而已。”

勃艮第和波尔多:Eric Rousseau和金钟庄主Hubert de Bouard. 图片版权:Armand Borlant

Éric Rousseau的酒完全不愁卖,但他并非因此而不做任何推广活动:“我一直都是孤军奋战,从种植到酿造都靠我在管。”在和那位葡萄牙籍中国庄主签订合约之后,他居然把自己的一公顷葡萄园外租了出去,只为了能够全心全意地把工作做好,“不然就吃不消了。即使这样,也比以前劳累,我能明显感觉到。”

前不久,法国乃至欧洲的葡萄酒界就“有机种植”这一话题吵得不可开交,Éric Rousseau又是怎么看的呢?他说:“决定酒的质量的最关键因素就是葡萄的质量。我会尽量保持有机种植,但在绝对必要的情况下,我绝不会放弃化学手段。我很多年前就已经完全不使用化学制剂,但今年,我撒了两次农药。勃艮第的情况非常复杂,不过杀虫剂、除螨剂和除草剂是我们从很早以前就完全杜绝了的。我们一直重视松土,土地的状态都非常好。”

一架小小的水上飞机从湖面上空飞过,低沉的隆隆声将我们的谈话掩去了片刻。我们沿着水边走了走,又聊了聊家族酒庄后代传承时面临的高额遗产税之困境,这次谈话就这样结束了,Éric Rousseau本人对此给出了一句总结:“每代人都有各自的烦恼”——看,多么有节制的一个人。

作者:Nicolas de Rouy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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